,两人之间陷了一种诡异的沉默。
他依旧陪在她边,但那份“陪伴”开始变得不对劲。她笑,他也笑;她皱眉,他的表
也跟着僵
;她走到哪,他就跟到哪,仿佛失去了独立的坐标。
原笛开始刻意拉开距离。
她不再带他去聚会,不再让他参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。她想看看——如果她不“喂”他,他会不会自己活去。
很快,她看到了答案。
他会坐在原地一动不动,像失了魂;会盯着空气说话,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喃喃自语;会在深夜的门站上几个小时,只因为她“没有回来”。
有一次,她半夜醒来,梦见他在一片无边的白雾里一遍遍叫她的名字。
“笛。”
“笛。”
“笛。”
她回,却看见他长着一张陌生的脸。
那一刻,她终于明白——
他不是“记不住”她的名字。
他是从来就没有记忆,因为他从未拥有过“自己”。
那之后,她的梦境像是破碎了。
●
大四那年,原笛收到了外地一家研究机构的实习邀请。
她没有告诉他。
她开始试着“不说再见”地离开几天,故意不留任何信息。
他就一直等,72小时不吃不喝,站在门,
神空
得像个死
。有几次,她半夜回家,看见他在楼
的路灯
站着,一动不动,像是在等一件不会发生的事。
母亲劝她:“他已经是你的鬼劫了。”
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理解“鬼劫”的义——不是他来考验她,而是她必须亲手解决他。
她决定离开。
那天晚上着雨。她在玄关收拾行李,他就站在门
,看着她一件一件地折叠衣服。
“你要去哪?” 他问。
“去属于我的地方。”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。
“那我呢?”
“你该去找你自己的地方。”
他沉默了很久,像是在思考这个命题。
●
街灯亮起的时候,风从河对岸来。
秋天的夜总是带着一洗净一切的冷意,街边的银杏叶落在她的肩
,像是无声的告别。
原笛站在路,看着对面的人影。
他穿着一件她亲手挑的风衣,站姿笔直,像某种被雕刻好的存在。夜把他的轮廓切得锋利,他看起来不再像鬼,也不像人,只是一段被时间留
的、和她有关的痕迹。
两人都没有走近。风一阵一阵地过,路灯在他们之间投
一
长长的影
,像是彼此之间无法跨越的界线。
“我找到一 ‘我’了。” 他忽然说,语气像在陈述天气, “我开始知
,什么是‘我想’,什么是‘我不要’。”
“那很好。” 原笛说, “那是你应该走的方向。”
他安静了一会儿,然后抬起看着她,
神里有一
几乎可以称为悲伤的东西:“可是,‘我是谁’,我还是不知
。”
原笛没有回答,她只是向前走了一步,风衣的摆
过地面,带着一声几不可闻的“沙”的声音。
“今天,” 她说, “我们要结束这件事了。”
●
老宅的院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结界,地面上用朱砂重新画起的符文被夜风轻轻
动,火盆里的香灰升起,带着一
尖锐的气息。
原笛站在阵的中心,抬起,看着他一步步走
来。
他没有抗拒,也没有迟疑,像是早就知这一刻会来。
“你后悔吗?”她问。
他只是静静看着她,睛却开始鬼化。如同年幼时见到那般
肤发灰发蓝,
珠死黑,
白全无,像两滴墨泼上去。
“你害怕吗?”
“不了解 ‘害怕’是什么。” 他顿了顿,又轻声说,“但我猜——如果我现在心得很快,那就是了。”
风声从四面涌来,符文一亮起。她抬手,手中的法印燃起细碎的光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 她最后一次开。
咒语一字一句地从她中吐
。
那是她从小就背得瓜烂熟的驱
经文,她曾无数次在训练中念过,可这一刻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
咙里割
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