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记得原尽吗?” 她问。
“你说谁?”
“……就是我弟弟。”
他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你没有弟弟。”
她看着他底略青的
肤,忽然觉得——
他大脑里有一个黑。
●
考那天,她去了考场。他没来送。
当天晚上,她回家,屋里只有他。
他坐在客厅里,桌上摆着她喜的花、喜
的饮料、喜
的便当,全都整整齐齐,温度刚好。
她站在门,忽然觉得,这不是
。
这是一场完的复制。
一个复刻她生活细节、语言、节奏的复制人,像镜一样学着她活着。
她忽然很累。她在昏暗的客厅中,轻声说:
“你是不是也该去走自己的路了?”
【原笛(五)大学 · 失落的名字】
大学第一学期,原笛申请了校外通勤。
她在学申请表上写明自己需要“长期照顾家属”,辅导员也许是被她几年来那张“家长陪同说明书”唬住了,轻易批了通过。
那之后,她和原魋搬了一间简陋却独立的小公寓。
新的城市,新的课程,新的人群,带来了短暂的息。原笛白天上课,晚上写论文,周末兼职,生活一度像普通大学生一样紧凑而充实。
只是,每当夜深归来,她一打开门,就能看到原魋站在走廊尽,面无表
地等她,手里提着晚餐,脚边放着刚换
的鞋
,像个随时准备消失的影
。
●
他开始像人了。
可那更让她害怕。
他学会了帮她刷卡打、用洗衣机、扫码
外卖。他会记得她最喜
哪家咖啡店,甚至能复刻她买衣服时的试衣
程,把
、版型、材质一个个念
来。
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只会模仿动作,他会“预判”她的需求。她只是了
太阳
,他就递来
巾和薄荷油;她在家翻找东西,他会自动站起来开始收拾
屉。
他越来越完了。
却完得不像人类。
●
有时她会恍惚。
比如路过某个社团纳新摊位,她被摄影协会的学长搭话。他问她:“你有兴趣拍照吗?”
她刚想说话,却在背后受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。
那种熟悉的寒,是她从小就习惯的东西。她知
那是什么。那是压制、是防御、是“我要把你从我
边带走”的宣言。
她回过,只看到原魋站在远远的阴影里,像是刚好路过,却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那位学长后来自行放弃了联系。
原笛没有责怪原魋,也没有再去争辩。她开始意识到,自己的生活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了。
●
日久了,原笛
边的人都以为原魋是她的男朋友。
他们说他是“二十四孝好男友”:
脸好看,材
,穿衣得
,
格听话,不吵不闹,永远等她
课,永远拎她的包,永远不看别的女生一
。
原笛试图解释过几次。
但没人信。
她也不再费心澄清。
人们什么样的故事,就让他们自己去编好了。
她依然会想起过去。
想起原魋刚家门时的模样——湿漉漉、扭曲的、像是刚从污
沟里捞
来的低语生
;想起他第一次开
说“我想你”,像是从她的
挖走一块肉再递回来。
她记得自己在天台大哭时,他坐在角落试图学她哭的样;记得他在她中考前一晚,一遍一遍贴照片叫她名字;也记得他在
三那年,学会了用花和
糕迎接她回家。
他们之间的不是
,也不是亲
。
是一种从未被人命名过的关系。
一种只能用“喂养”来解释的寄生,也是一场对“人”的漫长调教。
她曾努力相信,只要再久一,再熬几年,他就能成为真正的人类。
她甚至幻想过,他们或许可以过上“正常生活”。
但她知,幻想终归是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