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习惯关灯后床没有人影游走,不习惯没有熟悉的寒意从窗
渗
来,也不习惯夜深时没有一个声音机械重复她的名字。
“笛。”
“原笛。”
“茉莉。”
“原笛。”
“茉莉。”
她开始梦见原魋。
梦里他总站在墙角,不说话,不动,只是一直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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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寝的女生都沉迷校园黑文。
她们讨论如何在转角撞见“新转来有病气的忧郁少年”,或者如何在图书馆与杀手王四目相接。有人画本
,有人写同人,而原笛总是静静坐在旁边,听着,发呆。
她在别人文字里看到她的生活残影,却又知自己那位“黑
王
”,不是男主角。
她曾把原魋的事改换面写
练笔里,没
没尾地投到校园小刊
上。结果被班主任当成心理异常,叫去谈心。
她没解释。只是笑笑。
●
每周五午五
,原笛会坐校车回家,周日晚七
再回来。
她的家离学校并不远,但回家的意义,只有一个——见原魋。
刚开始几次,他总在原笛回家后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她,然后用极轻的声音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,甚至学会说“我想你了”。
但越往后,原笛越受到,他的控制力在变差。
他会在她门前变得烦躁,会像小动
那样埋
在她肩窝
气。
有一次,她拎包准备去赶校车,他挡在门,冷不丁地冒
一句:
“不要走。”
她顿住。他声音很小,但语调像在命令。
她没回,只说了一句:“我要住校。”
他站在门,脸
一瞬间变得惨白,嘴角
动了几
。
“那我也去。” 他说。
她回,看见他站在光影交错的玄关,像是随时会蒸发的幽灵。
她忽然有些害怕。
●
初三上学期,原笛学习开始吃力。她心里很清楚不是因为知识难。她室友发现她常常半夜坐在天台发呆,有一次问她是不是谈恋了。
原笛说没有。
她没办法解释。她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个人。他不是哥哥,不是弟弟,不是男朋友,也不是
。他是“她养的鬼” 。
是她生命中一个被拉长、拉烂、却剪不断的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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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三学期,某次夜自习,她偷用校园网登录家用监控设备,看到原魋坐在沙发上盯着前门,盯了四个小时一动不动。
她忽然心疼,又忽然觉得这一切很荒谬。
那晚,她梦见原魋长了别人的脸。那张脸她不认识,但很英俊,很悲伤,很血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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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考前夕,学校行大型心理评测,要求每位学生填写生活满意度、未来规划与心理压力指数。
原笛那一栏写的是:
“养一个东西,不知算不算未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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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考结束那天,原笛从考场回家。
家里净得像没人住过,饭也没
,父母不在。
原魋坐在厨房角落里,拿着她小时候的照片,一张张贴在墙上。他背对她,像是在念经一样重复地说着:
“笛。”
“茉莉。”
“原笛。”
“我喜你。”
“我喜你。”
“我喜你。”
她站在门,听着,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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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他问她:“你以后会离开我吗?”
她没有回答。
他又问:“你是不是不喜我变得像人?”
她仍没说话。
最后他抬起,声音轻得像落灰:“你是不是要净化我?”
她走过去,像小时候那样,轻轻抱住他。
她说:“你不该是人。你也不该是鬼。”
“那我是什么?” 他问。
她没回答。
她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一,像是在抵抗一个迟早要来的终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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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笛,十五岁。中学毕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