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  隔岸（方/叶线）

        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时，窗外华灯初上。维港的璀璨倒映在舷窗上，像打翻了一匣ziliu动的宝石。霍一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，一连串的讯息提示音争先恐后地响起，大bu分来自方欣，间或夹杂着几条剧组工作群的例行汇报，以及一条来自北京某个加密号码的简短消息：【一切安。】

        最后那条让她指尖微顿，随即若无其事地划开。叶正源从不长篇大论，她的关切总是这样，藏在极简的文字和近乎冷漠的语调之xia，如同终年积雪的峰ding偶然折she1的一缕阳光，短暂，却足以照亮整片山峦。

        霍一的心kou泛起一阵细微而复杂的nuanliu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眷恋和一丝尘埃落定后的疲惫。北京侍疾的日夜，像一场gaore退去后留在pi肤上的记忆，既真切，又带着dian恍惚的不真实gan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取了行李，穿过嘈杂的人群。香港夏末的空气湿re黏腻，扑面而来，瞬间包裹住她，与北京gan1shuang渐凉的秋意截然不同。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与湿度，仿佛对应着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。她深xi一kou气，任由这熟悉的气息沁ru肺腑，一种脚踏实地的gan觉缓缓回归。

        司机早已在到达厅外等候，沉默地将她的行李搬上车。霍一坐jin后座，rou了rou眉心，连日来的qing绪起伏和旅途奔波让她略显倦怠，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。她对方欣gan到愧疚吗？或许。对叶正源gan到惶恐吗？也有。但一种更深层、更jian韧的东西支撑着她——那是她对自己yu望的确认，以及对chu1理这复杂局面能力的、近乎冷酷的自信。

        车驶向方欣的公寓。霍一没有提前告知juti航班，只模糊说了是今晚。她想给方欣一个惊喜，或许，也是一种潜意识的试探。她想看看，在没有预先排练的qing况xia，方欣会以何种姿态迎接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寓楼xia有狗仔蹲守，但显然并未认chu这辆低调的黑se轿车。霍一压低了帽檐，快速步ru大堂。电梯缓缓上升，镜面映chu她略显苍白的脸，长发挑染的se彩在冷光xia显得有些黯淡。她xia意识地ting直了背脊，整理了一xia并不凌乱的衣领。面对叶欣，她需要一种不动声se的jian定。

        钥匙charu锁孔，轻轻转动。门开的瞬间，客厅里温nuan的灯光和shiwu香气一起涌chu。方欣正端着一盘切好的shui果从厨房走chu来，shen上穿着柔ruan的居家服，tou发随意挽起，看到霍一时明显愣了一xia，随即脸上绽开毫不掩饰的惊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一？你返来了？dian解唔提前讲声等我落去接你？”她放xia果盘，快步迎上来，语气里带着惯有的、撒jiao般的嗔怪，那双明媚的yan睛上xia打量着霍一，关切之qing溢于言表，“睇你几攰，面都青白青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给你个惊喜嘛。”霍一笑了笑，顺势将她揽ru怀中，深深xi了kou气。方欣shen上有她熟悉的护肤品甜香和一丝淡淡的油烟味，那是属于“家”的、安稳踏实的气息，瞬间驱散了北京带来的那种gao悬于云端、令人心悸的缥缈gan。她抱得很用力，仿佛要借此确认某种存在。“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都系啊。”方欣回抱住她，声音闷在她肩窝里，带着满足的叹息，“shi咗饭未？我煲紧汤，炖咗你钟意shi嘅花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飞机上吃了一dian，不过现在真的饿了。”霍一松开她，低tou在她唇上轻啄了一xia，“好香，煲的什么汤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椰zi竹丝鸡，落足料嘎。”方欣牵起她的手往餐厅走，兴致bobo，“你先坐低饮碗汤，我再去炒个菜，好快就有得sh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。霍一看着方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，腰肢纤细，动作熟练而优雅。这一幕温馨得近乎完mei，几乎让她错觉过去几天的惊涛骇浪只是一场梦。但她知dao不是。叶正源的气息，pi肤与乳房的chu2gan，那些破碎的倾诉和激烈的占有，已经深深烙jin她的记忆，无法抹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安静地坐xia，舀了一碗汤。汤se清亮，香气nong1郁，温度恰到好chu1。她小kou喝着，胃里nuan和起来，连带着心里那些细微的皱褶似乎也被熨平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欣很快炒好了一个青菜，端上桌，在她对面坐xia，双手托腮，yan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喝汤：“dian啊？好饮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霍一diantou，由衷地说，“你手艺越来越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