娜沒有多餘的寒暄。她摘頭盔，那張線條朗、毫無表的臉。她的白銀長髮沒有平時的光澤，有淡淡的黑圈，那是數日未曾安睡的證明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」娜的心臟在急促動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終，她們停在一扇厚重的鐵門前。門後傳來哥布林特有的尖銳咕噥聲和俗的笑聲，那聲音啞、野蠻，像被磨壞的刀片。娜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，這不是恐懼，而是一種久違的、對未知戰場的興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請記住，當您進這裡，您就不再是名常勝的騎士。」女僕輕聲提醒，她收走了雷娜的騎士大劍並讓了路，緩緩打開的鐵門猶如張開的野獸巨嘴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您是一個，因戰敗而被懲罰的女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娜沒有回應。她緩緩地，一件一件地，卸她的盔甲。銀的甲、堅固的護腕、沉重的戰裙，它們一件件掉落在骯髒的泥地上，發清脆的聲響。每一次卸，都像是在卸她背負的榮耀與責任。當她的盔甲完全脫，只剩單薄的內衣時，哥布林們發了更加興奮的尖叫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不是恐懼，而是一種陌生的亢奮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僕微微一愣，但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。「這個地方能提供的，遠比您想像的更多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一隻特別大、上有幾傷疤的哥布林發咕噥聲，用糙的爪指著她，說著雷娜聽不懂的語言，神中充滿了不懷好意的興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勝利從來不是我的獎賞，那是我的詛咒。」娜的語氣充滿厭倦，「我厭倦了所有人都對我俯首稱臣的目光，我厭倦了永遠的勝利。我只想知，當我放劍，被徹底擊敗時，我是什麼樣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牠們看懂了這個過程，像野獸看著倒地腹的獵。火光，娜只剩單薄的布製內衣，無法掩飾她健而豐滿的軀。多年戰鬥鍛鍊的肌肉緊實而勻稱，卻又帶著女獨有的曲線。那副體，是戰場上的神話，如今卻在最低劣的野獸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娜沒有回答，她只是深深了一氣，那惡臭讓她的胃微微搐。她知，這一步，是她對過去所有榮耀的徹底背離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在想您差不多要來了。娜大人。」女僕的聲音輕柔，與外面的肅殺氛圍形成鮮明對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她們都稱您為『不敗之刃』，您總是戰場上唯一的勝利者。」女僕沒有直接答應，反而輕聲說。「您確定，您想要的不是勝利後的獎賞，而是……戰敗後的懲罰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五隻哥布林正等著她們的「獵」。牠們矮小、狡猾，膚是骯髒的綠，且肌肉線條異常發達，彷彿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。牠們的牙齒尖銳，神中閃爍著野蠻與貪婪，那是單純的慾望，沒有德，沒有榮耀，只有最原始的本能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需要哥布林。數隻，越野越好。」娜直視著女僕的睛，她的神中沒有半點戲謔，只有認真與渴望。這句話若是傳到她的騎士團耳中，恐怕會引發一場軒然大波。但在這裡，沒有人會評判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間內一片昏暗，只有幾盞快要熄滅的火把在角落動，將陰影拉得猙獰而扭曲。空氣中的惡臭更加濃烈，娜勉強能辨認，那氣味是汗、排、以及一種強烈的、屬於哥布林的腥臭氣味。

地站在那裡，像一個早已預知她到來的守門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僕點了點頭，她的中閃過一絲憐憫，但很快就消失了。她轉，抬手朝內一擺。

        娜的神變得清冷，她將雙手緊握成拳，強壓自己本能散發的戰鬥氣勢。她上的銀板甲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光，那光芒就像她傲的象徵，與這個污穢的房間格格不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僕將娜帶到了一條陰暗濕的走廊。這裡的空氣不再有甜香草的氣味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作嘔的腥臭，混合著汗、泥土與野獸的氣息。走廊的牆是糙的岩石，地面也凹凸不平，偶爾能看見一些不規則的爪痕。

        鐵門被緩緩打開，發刺耳的摩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麼，請跟我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想要……品嘗敗北。」娜的聲音低沉且緩慢，彷彿開的是一名老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