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  坦白（方/叶线）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迹象，淅淅沥沥，敲打着玻璃，又顺着光hua的表面蜿蜒而xia，将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氤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。

        室nei只开了几盏nuan黄se的bi灯，光线柔和地铺陈开来，与窗外湿冷的夜se划chu清晰的界限。空气里弥漫着chao湿的shui汽，混合着沐浴lou残留的淡雅花香和一种更私密、更缠绵的nuanrong气息，像是被ti温烘烤过的丝绸，细腻地包裹着肌肤。

        霍一靠在床tou，指尖有一xia没一xia地梳理着方欣散落在她肩颈chu1的长发。发丝微凉，带着刚chuigan1不久的蓬松柔ruan，蹭在pi肤上，引起细微的yang意。方欣侧卧着，脸颊贴着她曲起的大tui，腰上松松地盖着丝被，呼xi平稳悠长，带着事后的慵懒与满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们刚结束一场漫长而温存的qing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她shen边，霍一总是更容易放松xia来。不同于北京那个总带着无形规整和肃穆的家，也不同于任何需要她绷紧神经、权衡shen份的场合。这里只有她和方欣，以及方欣为她营造chu的这一方柔ruan、私密，甚至略带纵容的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欣的指尖正无意识地在她小腹上轻轻划着圈，带来一阵阵舒适的麻yang。霍一低tou，能看到她nong1密的睫mao在yan睑xia方投xia小片阴影，鼻息温re地拂过自己的pi肤。这种亲密无间的依偎，像温泉shui，缓慢地渗透四肢百骸，填补着某些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空dong。

        青chun期的迷恋固然惊心动魄，像一场持续的gao烧，灼re、眩晕，让人沉溺其中，gan知不到外界的冷nuan。但gao烧退去后，留xia的往往是更深的虚脱和狼藉。对叶正源的仰望，早已在年复一年的自我审视与压抑中，化作一种混合着敬仰、渴望、自我厌恶与无力gan的复杂qing绪。没有人会发自nei心地喜huan痛苦，只是当痛苦成为习惯，甚至成为一种证明那份ganqing存在的方式时，人便不得不学会与之共chu1，甚至cui眠自己，从中品咂chu畸形的甜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：“靠近她就等于靠近痛苦，远离她也就远离了幸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时她想起叶正源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，怀抱里是方欣温nuan真实的躯ti，呼xi间是她shen上令人安心的气息。幸福似乎变得ju象可chu2，不再遥不可及，也不再必须与痛苦捆绑销售。方欣给予她的qinggan教育，是后天的，文明的，充满了成年人ti贴的试探与成熟的回应。它远比青chun期那段注定无法见光、被自我定义为“肮脏”的恋母qing结来得ti面，来得轻松，来得更像一段“正常”的、值得被祝福的关系。即使，方欣的年纪也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。

        霍一抚摸着她光hua的背脊，方欣似有所觉，han糊地嘟囔了一声，更紧地贴向她，寻求着re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冷吗？”霍一低声问，声音带着事后的微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唔…有dian。”方欣闭着yan，声音ruan糯，带着一diandian撒jiao的鼻音，“但是你shen上很nuan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一拉gao她腰间的丝被，将她包裹得更严实，方欣舒适地叹了kou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剧本修改得怎么样了？”方欣忽然问，yan睛依旧闭着，似乎只是随kou找個话题，让这温存的氛围延续xia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在磨第三集的那场重tou戏，”霍一回答，指尖依旧缠绕着她的发丝，“台词总gan觉差了dian意思，不够有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太bi1自己，”方欣睁开yan，仰tou看她，yan神温柔，“你已经zuo得很好了。王导今天还跟我夸你，说你对人wu心理把握得特别准。”她指的是新剧的导演。

        霍一扯了扯嘴角，算是回应。王导的夸奖有多少是chu于对她能力的认可，又有多少是chu于对她背后shen份的忌惮，她心知肚明。但她懒得去分辨，也无所谓。在这个圈zi里，利用与被利用本是常态，只要最终能达成她想要的效果，过程并不重要。她行事向来如此，gao效，直接，近乎冷酷，这是叶正源潜移默化影响的结果，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，”方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北京那边……叶女士最近有联系你吗？你好像有阵zi没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一抚摸她背bu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。空气里那层温nuan的黏腻似乎瞬间掺ru了一丝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前几天通过电话。”她的语气平淡，听不chuqing绪，“她忙，我也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实qing，但更是借kou。叶正源永远都很忙，但她若真想见霍一，总能chouchu时间。同样，霍一若是想回北京，也总能找到理由推开一切事务。真正的原因是，她在拖延。

        新剧开拍前的筹备、剧本需要反复打磨、甚至需要去外地采风寻找灵gan……她为自己罗列了越来越多留在香港、或者前往除北京以外任何地方的理由。那些理由冠冕堂皇，无懈可击，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在xia意识地推迟那个必须返回北京、直面叶正源的时刻。

        与方欣关系的渐ru佳境，像一层温nuan的缓冲垫，让她得以短暂地从与叶正源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