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建成盯着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，脑飞速运转，最后视线扫向泪婆娑的小鱼，压低嗓音问：“你男朋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温砚着轮椅缓缓走来，停在丁建成面前，毕恭毕敬地问好：“叔叔您好，初次见面，我是温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小孩是他施工队里的年轻工人，父母离异得早，没受过多少亲，认识丁建成后和他一见如故，执意要认他爹，并且一路跟随他来到西北工程，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谁来找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晚丁建成喝了酒，迷迷糊糊地签了这份担保书，等到利贷的人找来他才知，原来小孩的赌瘾已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鱼在心底暗戳戳地骂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唇角笑意未散，神纯净清澈，脖上的吻痕分外艳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不是你的男朋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此言一，她立停止哭腔。

是要把我卖去缅北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前年他结婚生，孩刚满1岁，生活不算灿烂但也在稳步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丁建成思索片刻，试探着问：“那我欠的那些钱...”

        疯狂运作的雨刷将前的世界分割成无数碎片，拐过弯，车速慢了来，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鱼无语凝噎，“我还在读书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沉稳的人，却在短时间欠两百万的赌债，他知自己还不起，声泪俱地跑来找丁建成，不惜以孩发毒誓求丁建成替他担保，他说他自己会卖掉老家的房偿还赌债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带走的那天，小孩从车上一跃而，至今不知生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产生幻觉，睛，再定睛一看，站在商务车前的小姑娘，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闺女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老家的房的确卖了，钱却没有拿来还债，一夜全输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打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及时喊停，偷偷瞄了一温砚。

        丁建成忙不迭地，“我信，我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老爸我又不是老古董，十七八岁正是窦初开的年纪...”重获自由的他不禁回望过去的辉煌，“想当年你爸我啊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，因为害怕和闺女联系会被利贷知，害怕小鱼会因为他惹上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然不是，你们为什么放我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...他...”小鱼抓耳挠腮，憋了半天才憋一句，“他是任的外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砚垂，抿了抿唇，笑意有些藏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队里还有几人于哥们义气也签了担保书，只是数额不大，家里人钱赎人，很快便被放走，只有丁建成留来，送去矿场打工还债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鱼哭得一一的，看着老爸黢黑的圆脸，哽咽着问：“你去哪里吗？怎么变成煤炭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，没能时时刻刻陪在闺女边，即使当不了她的庇护所，也不能成为拖油瓶，哪怕最后死在矿场，这笔钱也不可以让小鱼承担一分一毫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鱼朝前走了两步，倏地小跑起来，冲过来用力抱住爸爸，这段时间的担忧全化作汹涌的泪意，凄厉的哭声在山谷里回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笑个屁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菩萨？”丁建成笑圆了脸，“你这也太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晚辈劈盖脸地一通训斥，丁建成却说不半句反驳的话，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年轻小孩骗得团团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有人找你找到我们这里来了，老大不想惹事，决定放你一条狗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？你知不知我担心死了，我还以为你了什么事，以为我再也没有爸爸了，呜呜...”

        黄带他回车里，于好心忍不住叮嘱两句，“不是我说你，年纪老大不小了，以后脑放清楚一，不要随随便便给人担保，赌徒没有人的，你救不活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停在几米外，他急忙蹿车，看着站在原地泣的小鱼，眶瞬间红了，愧疚之溢于言表。

        漫无天日的挖矿工作麻痹神志，离开矿许久，他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黄刻意卖了个关，“你见着就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两清。”黄一字不漏地重复着老板给的说辞，“我老大说，前几日菩萨托梦给他，提醒他行善积德才能颐养天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黄脸上的笑容僵住，神变得阴冷，“不信？那你去继续待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开时，商务车又来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闺女一波接一波的质问，丁建成哑无言，他不确定这件事小鱼知多少细节，更不知她是如何找来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黄笑了，“我们这是合法利贷，别把我们和那些杀人混为一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笑什么笑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走呗。”